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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。
请君暂上凌烟阁,若个书生万户侯?
我一直想,李贺写这首诗的时候,一定没有学好历史。因为历史上书生万户侯不仅不少,甚至还要高出武将一头。比如出自咱们原阳的宰相娄师德,就是书生出身而且位居凌烟阁(凌烟阁是唐朝为表彰功臣而建筑的绘有功臣头像的高阁),而今更是被无数后人追思仰慕。
娄师德(630年~699年),原武(今原阳县)人。唐高宗、武则天时期的宰相、名将。高宗上元初,朝廷召募“猛士”抵御吐蕃,娄师德以文臣应募,从军西讨,屡有战功。其前后在边疆驻扎三十余年,以谨慎、忍让而闻名。699年八月,娄师德于会州(今甘肃靖远)去世,终年七十岁。唐廷追赠他为凉州(治姑臧,今甘肃武威)都督,谥曰贞。
首先说娄师德是书生出身,是因为他在弱冠(二十岁)之年便考中进士。要知道唐朝的进士非常难考的,即使50岁考中,都算年轻的了。比如大诗人孟郊,考了二次进士都名落孙山。46岁,第三次考试,进士及第,欣喜若狂,按捺不住得意之心情,挥毫写下那首著名的《登科后》:“昔日龌龊不足夸,今朝放荡思无涯。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”
《朝野佥载》记载的娄师德相貌,“长大而黑,一足蹇。”意思是娄师德个子大,长得还很黑,有一只脚更是有点跛足。但,还是那句老话:人永远不可貌相。就在678那年,吐蕃崛起,连番进攻唐军。于是唐高宗颁发了《举猛士诏》,招募勇武之士,守边御侮。于是娄师德在额头缠上红帕,弃进士文官之职,从军卫国,唐高宗任命他为假朝散大夫,随军出征。
但这场战役唐军大败。在损兵折将的生死关头,娄师德收集散兵游勇防守待命,后又作为使节与吐蕃首领论赞婆于现在的日月山处和谈成功。经此事件,高宗认为娄师德文武双全,戍边有功,擢升其为殿中侍御史,充河源军司马、兼知营田事。从此,娄师德成为唐朝抵御吐蕃入侵的著名将领。在西宁地区屯田。但高宗时期,吐蕃依然是唐朝边陲一个很大的敌患。682年,吐蕃再度入侵,此时已是河源军司马的娄师德率兵进行反击,双方在白水涧相遇。由于娄师德指挥有方,唐军八战八捷。这次辉煌的胜利,使吐蕃的攻势受到遏制,连后来《幼书》上都有“娄师德八战八捷”的句子。
书生娄师德成了全朝闻名的武将军!
话说有一天,娄师德找到马上要当“代州刺史”的弟弟,问他该如何保全性命?他弟弟觉悟特别高,就说:大哥放心,有人往我脸上吐口水,我把口水擦掉就完事了。但娄师德却说:这样做还远远不够,如果你去擦掉,那就是忤逆对方的意志,这样会增加他的愤怒。所以即使人家向你脸上吐口水,你也要笑脸接受,而且不能擦拭,让它自己风干。
娄师德是这么说的,也是这么做的。无论是对待同僚,还是下属,都十分谦恭。一次娄师德与另一位宰相李昭德一起上朝,因娄师德身体肥胖,行动迟缓,李昭德等了半天,也不见娄师德赶上来。李昭德怒骂道:“田舍子!”(说娄师德是乡巴佬的意思)但娄师德和颜悦色,微笑着说道:“师德不为田舍子,谁当为之。”(我不是乡巴佬,谁是乡巴佬)一句话,一下子缓解了李昭德的火气。其实,娄师德自嘲“田舍子”,也并不是笑话。他虽然官位不低,种地的事他还真没少干。武则天在位期间,娄师德主管北方营田十余年,坚持营田屯垦的策略,战时为兵,闲时为民。为了调动大家开荒的积极性,他还亲自下大田与士卒犁地开荒,引水灌溉,因而积谷数百万斛,军需民用,绰绰有余。被武则天亲自下诏嘉奖。
但这种处处忍让的处事方式却让有些人看不过去,名宰相狄仁杰就是其中之一。于是在自己任宰相之时,一再排挤他。武则天察觉后,便把狄仁杰单独召到便殿,笑着说“我之所以用你为相正是因为娄师德在背后力荐”。说完,随手拿出以往娄师德推荐狄仁杰的奏章。狄仁杰看后,十分惭愧,叹息说了句“娄公盛德,他如此包容我,我却反而排挤他,我不如他实在是太远了!”正是因为娄师德温和的性情和超凡的执政水平,武则天时期酷吏横行,不知道多少王公宰相死在了他们手中,但娄师德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。直到699年,在会州(今甘肃靖远)病逝,终年70岁。后来,唐德宗追封过去的宰相,娄师德与房玄龄、杜如晦等三十七人被唐德宗定为宰臣上等。848年,唐宣宗将这三十七位功臣的画像挂在凌烟阁内,其中就有“纳言娄师德”。
原阳县双楼村的人,大概都知道,村名“双楼”有一个因娄师德而出的典故:廉吏双楼。
原阳县官厂乡双楼村是巍巍黄河大堤旁一个潭清水秀的小村庄。过去该村根本没有楼房,甚至上点档次的砖瓦房也见不到,却被美其名曰“双楼”。史传,娄师德在扬州期间,曾有几个官要送他钱财,使他十分烦恼。于是,娄师德心生一计,反复宣传自己富可敌国,老家二三口人,却有楼房两栋。本人视钱财如粪土,谁再送礼就不客气。这话传到女皇耳朵里,武则天想:娄相是有名的清官,难道是假?后来女皇到泰山封禅,路过原武时,特意要到娄师德家里去看看。她暗中命开路官把行动路线安排路过师德家门。进村以后,女皇颇感意外。这个村庄虽然清新整洁,滩清水秀,却没有一处高大的建筑。女皇把师德传唤到轿车前,“听说你家有两栋楼房,在哪呢?”师德指着自己家的门口说:“陛下请看,这过道不就是楼吗?”众人齐朝他的家门望去,只见木门紧闭,门头上为遮蔽风雨而盖有骑墙瓦,大家习惯称之为“门楼”。女皇笑了:“朕要看的是楼房!”师德幽默地说:“门楼不就是一‘楼’嘛!”女皇问:“那另一座楼呢?”师德乖巧回道:“臣这里还有一‘娄’!”女皇明白了,她兴冲冲地说:“原来是这样两座楼哇。好,这个双楼好。这个村子就叫‘双楼’吧!”
请君暂上凌烟阁,若个书生万户侯。这是唐朝无数人的梦想,娄师德这个进士出身的书生在生前出将入相,死后被贡入凌烟阁,更是对他的肯定。一千多年前的宰相气度,在今天,已经不仅仅影响着黄河大堤旁那个潭清水秀的小村庄,更是被我们每一位新乡人津津乐道。所谓,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如今宰相之乡的文化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奋发进取、拼搏向上的牧野儿女,就像新乡这座城市一样勇往直前、宽容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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